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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纷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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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内只剩下李昂一个人,干脆非常放松地倚在木椅上——也不知道侏儒大师有什么恶趣味,椅子都是一种远超过他身材的高背木椅。

    然后他带着欣赏的眼光环视着大厅内的装饰,这算是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旅店之外的第一个暂居处,禁不住与记忆中的两个家分别做了一番对比,发现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偏向于前世那种宽松休闲的风格,而领地内的城堡更多了一份稳重,兼有彰显力量的作用。

    有那么一天回到领地,我是要重新翻盖城堡呢,还是弄一处田园盛景?年轻的佣兵团长,未来的实地伯爵,红龙血脉天赋者李昂陷入了纠结之中。

    然后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正在构建的美好“愿景”,这让他很不开心。

    其实这个人刚刚接近就被他感知到,在感觉没有危险之后,李昂依然带着戒备打开了房门,发现来者是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

    大陆的人类普遍寿命长于130岁,超凡位阶以上的强者更是很轻易就能突破这个寿限,所以李昂还真很难根据经验来估计对方的真实年龄。

    中年人衣着很朴素,李昂敏锐的发现对方的咽喉处有一道暗色的痕迹,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伤势。

    见到李昂疑惑的目光,中年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抚着胸口对他施了一礼,说道:“我叫埃里克,今天在集市中见到了卡卡,请问……他在吗?”

    “哦?难道是侏儒大师的老朋友?”李昂暗忖,但是仍然没有放下戒备。

    “我去里面叫他,你稍等一下。”

    “能不能让我进去等,”埃里克露出一丝恳求。

    回想到对方接近大门的时候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李昂考虑了一下,退开一步让出了位置。

    埃里克如释重负,闪进门的速度显示了他的敏捷性很不错,但是只进来一步就停了下来,说道:“我在这里等就好。”

    中年人摆出的这幅姿态让李昂稍微放下了心,返身向着通向地下室的楼梯走去,不过他的感知一直在锁定着埃里克。

    在踏下楼梯的时候,他很机智地再一次开启了“审视”,果然若干个陷阱立时在视野中显示了出来。

    “卡卡大师?”

    两遍之后终于侏儒的咆哮声作了回应,“干什么!不是说了没事别打扰我!”

    “一个叫埃里克的人来找你。”

    “埃里克?我不认识什么……哦!埃里克!”

    卡卡的身影立刻从地下室的深处跑了出来。

    “我的老朋友!我还以为你已经死掉了!”卡卡见到站在门口的身影,带着惊喜说道。

    埃里克见到卡卡的反应,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曾经有那么一刻,我也认为我真的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卡卡问道,紧接着他认真地看了看埃里克,忽然惊讶道:“哦,天啊,你为什么这么虚弱?”

    然后侏儒大师冲着李昂翻了一记白眼,拉着中年男人坐到壁炉前。

    “干……怪我做毛?”李昂同样翻了个白眼,暗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你朋友,现在这个局势谁敢贸然放一个不认识的人来。

    “不、不怪他,”埃里克也发现了卡卡的眼神,赶紧说道:“是我没有进来,你知道我这幅样子,不认识的人……”

    “行了!别替他辩解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

    埃里克一怔,然后苦笑道:“确实,这么多年的寄人篱下让我变了很多,对了,这位年轻人是谁?”

    “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昂,我新收的学徒!”

    埃里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年轻人一定很不错,不然你这个老顽固才不可能会改变看法。”

    “还好吧……”卡卡嘴角动了一下,似乎要拿李昂的血脉天赋炫耀一下,但是看了看中年人,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李昂在一旁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腹诽道:“真没看出来,你这个老家伙还挺体贴人的啊!”

    “说说你吧,我离开没几年就听说了老葛兰的死讯,今天到了之后才知道哈里森和汉特也在那次战斗中死掉了,还伤感了半天,没想到却见到了你。”卡卡有些激动,“可是你为什么变成这么虚弱了,我几乎都感觉不到你身上的威能波动!”

    “我当时在下城区看似风光,其实放在混乱之根本算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你听不到我的消息也是正常的。”

    埃里克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卡卡,得到可以随便说的答复之后才继续道:“其实那次战斗我也在场,看,脖子上的这条伤痕就是那次战斗中留下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死定了,但是很幸运,我活下来了。”

    “不过我的伤势太重了,也没有牧师肯为一个下城区的小混混头子祈祷复原术,所以一天天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埃里克叹了口气,“我的人都死了,实力也退化得很厉害,而老朋友们也死的死,走的走,如果不是仓储区的一个管理员看在我曾经帮过他的忙而收留了我,很可能今天你也不会见到我了。”

    “唉,当初老葛兰就很多次劝说你加入兄弟会,如果你答应了的话就算伤势再重……”

    “不要提他们,卡卡,不要提兄弟会。”

    “怎么?”卡卡皱起眉头,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一直在怀疑,到底是谁泄露了我和老葛兰交易的地点和时间,而且来的刺客不但对我们来往的秘密路线了如指掌,还对我们的能力都了解的异常彻底,所以即便是老葛兰都逃不出去。”

    卡卡跳下椅子,背着手来回在壁炉前转圈,“你怀疑是谁?”

    “谁获得了最大的利益?”埃里克反问。

    “史蒂夫?”卡卡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很有可能,而且经过我近十年的观察,当时下手的是黑潮的人。”

    “有什么证据?”卡卡问道。

    “当时没有,但是随后的几年里兄弟会毫无征兆地让出了几块区域给黑潮,这很值得怀疑。”

    “为什么不去灰之镇找我,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那里。”

    埃里克露出苦笑,“卡卡,如果不是看到你刚才的反应,可能我连这些话都不会对你说,何况只要是我离开了下城区,估计尸体很快就会从某个水沟里发现。”

    “你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卡卡终于开始咆哮了。

    “我在下城区那些年你们给了我多少帮助,就连我捅了篓子离开之后,要不是你和老葛兰两个人帮我收拾残局,克里斯特尔那个娘们根本不会放过我!”

    “都过去很多年了,”埃里克摆了摆手,“你也帮了我们很多,所以这件事情不用再提了。”

    “其实,我既然在下城区混,就做好了哪天让人收尸的准备,我落魄了不要紧,被打成这个样子也不要紧……但是,唯一让我感到愤怒的就是被人出卖!”

    埃里克一拍扶手,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行了,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你也别再说了,跟我去地下室,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卡卡说这话的另外一个目的是为了让他情绪平息,说完带着埃里克径直走下楼去,再次留下李昂一个人。

    李昂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喃喃说道:“看起来,似乎又一个机会来了……”

    如何将这些机会关联到一起,又如何捋顺混乱之都错综复杂的关系却让他有些头疼,毕竟前世那些知识都只是停留在纸面上,需要他自己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闯入了他的感知中。

    如果按照距离来算,这个人正好站在庭院之外,但是他却一直没有继续走入,而是站在原地,似乎正在观望着。

    李昂的战场地图只能显示10米范围的大致轮廓,肯定不会像眼睛看的那么清楚,所以最多可以感知到这人不太高,全身被覆盖在一个罩袍之下,帽子也垂得很低,根本辨认不出男女。

    不过另外一个景象却能在地图上显示出来,围绕着神秘人周围一两米的距离内,所有杂草全都连根帖服在地面,似乎是被他的威能波动震慑住。

    “这是一个很强的人,比我强很多,”李昂心里暗道。

    但是对方既然没动,李昂也没准备动,反正卡卡说过这间小楼易守难攻,所以他干脆放松地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神秘人有时候用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什么,有时候将手拢在袖中,只有罩帽在无风而动,若是要让李昂形容的话,只有两个字——诡异。

    十几分钟之后,神秘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着身子似乎在聆听着什么,接下来看得出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后退,很快就消融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大约半分钟左右,细碎的马蹄声从庭院外传来,一辆宽大的马车出现在街道上,逐渐接近“卡卡之家”的正门。

    还没等马车停稳车夫就敏捷的跳了下来,打开车门将车内的人恭敬地迎了下来。

    “就是这里?”说话的声音很年轻。

    “对,少爷,我已经花钱确认过。”车夫躬身答道。

    “去叫门,”年轻的声音说道,“让我来看看究竟是不是李昂那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