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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半。
贺安翼非常自觉地起了床, 到楼下的时候李梅已经做好了早餐。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准时？”女人走过来给他整了整校服的领子。
贺小胖伸手抓过桌子上的面包放在嘴边啃, “怕错过早自习。”
“乖儿子。”李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整完领子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贺安翼嘴里咀嚼的动作顿了下，“妈, 你辛苦了。”小胖子抬着头, 表情非常之认真。
“不辛苦, 妈妈爱你。”李梅眨了眨湿润的眼角，“快吃吧, 一会儿还要送你去学校。”
贺安翼点了点头，捏着面包片沾了点牛奶, 塞进嘴里吃得特别欢快。
“这么好吃吗？”李梅笑吟吟地看着他。
“好吃, 你尝尝。”贺小胖扯了一片面包塞牛奶杯里蘸了蘸奶液, 然后递到了女人的嘴边。
李梅张嘴麻溜地咬进嘴里, 她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会儿，脸上的笑一下子扩大了许多。
李梅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从椅子上站起身道, “妈先去车库把车倒出来, 你吃饱了就拿着书包过来。”
“好。”小胖子急急忙忙地往嘴里灌了几口牛奶, 又继续扯面包片吃。
李梅转过身，一手拎过旁边椅子上放着的包包, 径直朝车库走去。
等贺安翼吃饱喝足出去的时候，李梅已经把车停到了大门口。
贺小胖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他看到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李梅，忍不住叫了一声, “妈。”
李梅像是被惊到一样，抬起头的瞬间就将身子扭了过去，背对着儿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故作轻松地笑道，“不小心睡着了，咱们走吧。”
她刚把手伸到车钥匙那，一只胖胖的爪子就握了过来。
“累的话，可以在我肩膀上靠一会儿。”贺安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妈不必背着我偷偷哭。”
李梅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捂着嘴巴，哭得情难自已。
贺安翼伸手把女人抱进了自己怀里，笨拙地拍抚着对方的背安慰道，“哭什么，天塌了还有我这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儿子给你顶着，我会快点长大，然后妈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李梅又哭又笑地打了他一下，“就你最能！”
贺小胖嘿嘿地看着她笑。
李梅吸了吸鼻子，欣慰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坐直身体发动了汽车。
一走进高一（4）班的教室门，贺安翼就感觉到了一股凝滞的氛围，他几步走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低声问韩豆豆，“发生什么事了？”
豆芽菜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小姚老师辞职了，我们换了新班主任……”
贺安翼纳闷地接话道，“然后呢。”就换个班主任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也就昨天刚见过一面的女老师啊。
韩豆豆紧张兮兮地四顾了一圈，然后把头凑过来小声道，“新班主任看着就很可怕。”
他话音才落，就听周围传来几声惊呼。
贺安翼抬起头，看到一个冷的几乎能把人冻死的男人走进了教室。
他板着一张脸，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很好，早自习开始前大家都到了，我希望大家能保持这种纪律直到高三毕业。”
“我姓江。”男人作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又抬起头以一种债主上门讨债的表情凶狠地瞪着底下的学生们，“希望未来的三年我们能相安无事的度过，对了，丑话先说在前头，别挑战我的底线，我没耐心跟你们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在我的班里，你们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全班几十个学生噤若寒蝉地坐在位置上，全都是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那老师的眼神，就跟面对仇人一样，哪里还像一个老师对学生应有的表情？
‘这人有毛病吧。’贺安翼忍不住跑去跟绿豆豆吐了一下槽。
绿豆豆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爱上一个人，更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恨一个人。’
贺安翼若有所思地切回了现实频道，结果就看到那个老师正盯着他看。
小胖子被老师冰冷的视线惊了一跳，只能僵着身体坐在位置上跟他对视。
班主任朝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同学，老师脸上有脏东西吗？”
贺小胖讪讪地移开了目光，心里却在腹诽明明是他先盯着自己不放的。
“我想了想，决定利用今天的早自习时间做一个数据统计，希望同学们能积极配合。”江老师收起了脸上的那抹狠劲，终于恢复正常的表情朝四周扫了一圈，“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没。”
“恩……”
班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江老师倒对这些并不怎么在意，他压着嘴角，伸手展开讲桌上放着的一本笔记，翻到了其中一页才定下，“第一个问题，家里人或者亲戚曾经就读过我们学校的同学请站起来。”
贺安翼莫名有些不喜这个老师，就耍了个小心眼没站起来，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有人知道汤圆是他爸爸。
因为这是个恐怖世界，构成恐怖世界的必要因素少不了厉鬼这一项，而且通过这两天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那个作死的爸爸犯下的过错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儿子，成为厉鬼的首位攻击对象。
父债子偿，这在恐怖片中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既定的规则。而且也不知道听谁说过，被亲近之人害死的人才最有可能成为厉鬼，怨气也最重。
‘所以这个世界的厉鬼boss，一定是江聖吧？’
绿豆豆使劲点了点小脑袋，‘聪明！’
贺安翼敢打包票，那个叫‘江聖’的男孩一定会把对汤圆的恨转嫁到他儿子李励身上。
看来近期必须得小心那些阴暗漆黑的地方了，恩，夜晚也要尽量减少外出活动。
“五个，没有其他人了吗？”班主任一边用笔记下了这个数字，一边又将目光在站起来的几个学生脸上扫了一圏。
贺安翼转头看了一番，惊讶地发现叶迟、豆芽菜、周宇和潘辰琛竟然都站了起来，除他们以外，还有一个嘴唇上涂着口红的娘娘腔，他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单人座上。
或许是因为太另类了，没有人愿意跟他做同桌。
“都请坐吧。” 班主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现在大家拿出英语课本，翻到第98页……”
韩豆豆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轻轻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坐在他旁边的贺安翼忍了一连串的问题没有问出口，一直熬了整个早自习的时间，他才终于等到班主任夹着课本走出了教室。
小胖子立马就憋不住了。
“韩豆豆，你家里有谁曾经在这个学校读过书？”
豆芽菜歪着头想了想，“我小叔，后来因为一些事他转学了，去了国外一所高中读书。”
贺安翼点了点头，又伸长手拿笔戳了戳叶迟的肩膀。
“你呢？”
“我爸以前在这读过。”叶迟推了推眼镜道，脸上的神情稍微变得黯淡了几分，“他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贺小胖张了张嘴，“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叶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贺小胖低着脑袋内疚了一小会儿，就又忍不住把视线转回到了豆芽菜身上。
韩豆豆这会儿变得特聪明，一下子就看 出了他想问什么，“我小叔，一年前死于飞机失事。”
贺安翼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不觉得很怪吗？”他抬起手指在空中划了一条直线，“这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叶迟扭头看过来，“是很怪，我刚进这个校园的时候就不太喜欢这儿。”
韩豆豆反而有些无所谓，“我觉得还好吧，主要是我爸妈都觉得这学校好，升学率高，指望着我在这里读个三年，考个好大学回去给他们长脸呢。”
贺安翼撑着小胖脸，重重叹了口气，“大学大学，等你考上大学就会发现，还是高中好。”
韩豆豆也发愁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还是等考上大学以后，再去发现它的不好吧。”
“感觉你们已经七老八十了。”叶迟在斜前方的位置笑出了声。
这时候铃声又响了，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
……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四节课后，贺小胖一脸馋样的从书包里拿出了李梅给他放好的饭盒。
一打开盖子就飘出了一阵让人直咽口水的香味，有好几个同学都被香味吸引地围了过来。
“好香啊~”
“你这是哪个店买的？”
“我能尝尝吗？”
贺安翼看着饭盒里堆得满满的米肠，特小气地挑了一根出来放到盒盖上，“呐，你们拿去分。”
潘辰琛当先伸出魔爪捏走了那根米肠，一下子就把周围一圈的男生都带跑了。
贺小胖乐呵呵地瞅了一会儿他们满教室跑，又很大方地给韩豆豆和叶迟一人夹了一整根，“你们也尝尝，我妈手艺特别好。”
叶迟和韩豆豆一脸惊喜地接过，吃得过程中还不住点头竖大拇指。
贺安翼又拿出了另一个专门装饭的盒子，将盖子打开后，就非常满足的一口米肠一口饭地吃了起来。
“李励，我们先去食堂买饭了，一会儿你吃好了到操场等我们。”叶迟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站起来对他道。
贺小胖抬起头朝他们挥了挥爪子，“嗯嗯去吧。”
叶迟伸手捻过小胖子的嘴角，“有一粒饭沾到了。”
贺安翼迅速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打着饱嗝道，“没事，我吃完会擦嘴的。”说完便抓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
“我们走吧。”叶迟招呼韩豆豆跟上。
在转身的瞬间，叶迟偷偷抬起手指将指尖的饭粒舔进了嘴里，当冰凉的饭粒被卷入口中后，男生稍微愣了愣。
他做贼心虚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看到贺小胖正埋头奋战在两个饭盒之间，叶迟再次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此时的心里竟莫名膨胀出一丝奇异的满足感来。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猫子”,灌溉营养液 52017-09-23 19: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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