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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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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孟德汝找死!!来人呐!还不快将此大逆不道之人,给老夫乱刀砍死!”

    曹操虽无明指,但在场的人谁都明白,他所说的女子小人,所指的就是何皇后和十常侍。他指责十常侍可以,但何皇后却是万万不能!

    何进最是疼爱他这个妹妹,即使到了今日他的妹妹走到他的对头,更竭力相保要谋死他的十常侍。何进仍旧还是爱他这个妹妹,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半分不是。而且曹操这番话说得极为严重,若是日后传了出去,何皇后之名说不定要遭天下人所唾骂,甚至很可能遗臭万年。

    何进竭斯底里地咆哮声一落,夏侯兄弟还有曹仁、曹纯、曹洪等将立马围在曹操周围,神色皆是深沉、警惕。他们都是紧捉着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应付要冲来攻击曹操的人。

    袁绍、袁术两兄弟却是一时被曹操的话语和何进的命令给弄得当场愣了起来,他们俩兄弟都没想到。平日里最是冷静、笃定凡事思量周全的曹操,竟然会在此时,说出这等不经大脑的话语。而更无想到,何进竟要下令杀死曹操!

    汝南袁氏兄弟没动,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动,何皇后带来的禁卫,在张让、赵忠地暗示下,顿时个个持着冰冷的长矛,朝着曹操的方向冲去。夏侯兄弟、曹仁、曹纯、曹洪等将脸色俱厉,已作好即使拼了命,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将曹操带出洛阳。

    他们心中,曹操的生命,更宝贵于他们的生命,他们早已决定,无论面对如何的危境,都会追随在曹操身边一辈子,助他成就大业。为此,即使断肢断头也在所不惜!

    轰隆隆!啪!啪!啪!

    就在一队队禁卫执着长矛,排出密集而又锋利的枪林架势快要冲到曹操周边人马时,须臾间,虚空上竟然连续劈落三道巨大的雷霆。劈落的方向,正是在这些禁卫正要冲去的方向,每道雷霆劈落,都会将地面打暴,一时间土石四溅,亮丽逼人的雷光将所有人都给照得一阵头昏脑眩。

    连连三道雷霆过后,烟雾弥漫,地面还有几道火星。在前头的不少禁卫,被吓得当场倒了下来,这时的人最是迷信,顿时在这些禁卫的心中,个个都以为曹操有神在助,若是杀他就会犯了天怒,所以一时间,无人敢前。

    而曹操却无注意后面的情况,他一直就在与何进对视,在刚才,曹操的身影在雷光的照耀下,忽然显得无比的巨大而又神圣不可侵犯。

    “罢了罢了。这曹阿瞒历来口没遮拦,哀家也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国舅,你看在他刚才救驾有功的份上,将功抵过,便饶了他的性命吧。”

    何皇后平日多喜于鬼神天道,见今日此种异象,觉得这曹操有天在助,便是开口相劝何进。何进眯了眯眼,对着曹操冷冷地说道。

    “曹孟德,既然皇后娘娘予你求情。那么老夫就暂且饶你一命。你不快快跪下,与皇后娘娘赔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曹操眼中上涌了一阵水雾,先是一笑,然后再仰头狂笑起来。在场的人,无能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曹操不羁的笑声,又是惹恼了何进,何进正要怒骂。

    这时,曹操却是蓦然止住笑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一曲,跪了下来。

    原本只有雷声的苍穹,就在曹操跪下的那一刻。也许只是因缘巧合罢了。苍穹大地在一瞬家落下了倾盆大雨。

    砰。

    一个磕头。

    “曹操错了!”

    砰。

    又是一个磕头。

    “曹孟德大错,大错!!”

    曹操两个磕头,磕得头额爆开,一道面目狰狞的血口,直喷着血。大雨滴落,带着血液滑落在曹操的全身。曹操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何进、何皇后深深其屈身又是一礼,便转身离去。

    夏侯兄弟、曹仁、曹纯、曹洪等将,个个脸色都是阴沉得可怕,双目蕴藏着滔天的杀意,紧跟在曹操的身后。曹操一步一步地跨出,那些原本挡住他去路的禁卫,看着满身是血不怒而威的曹操,不自觉地就让开了一条道路。

    直到曹操领着其一众人离开正德大门,他刚才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曹操刚才的身姿似乎已是牢牢地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难以挥散而去。

    啪啦啪啦。

    大雨一直在下,下得疯狂,下得暴躁。将遍布在正德门内,那数十个死去刀斧手尸体周边的血液,冲洗而去。血水向四周缓缓地蔓延而去。

    在洛阳,英雄楼内。

    穿着一身白绸梅花纹儒服的荀攸,听着曹仁将二个时辰发生在正德门内的事一一说出。荀攸沉吟了一阵,喝了一口茶后,便是叹道。

    “如此也好。这样一来,主公对汉室的心就全死了。我看今日的这场大雨,或许就是为主公死去的忠心而下。”

    荀攸不似他那侄子荀彧那般,对汉室死忠,他反而希望看到曹操能自立门户。因为他认为,只有充满野心大志的曹操,才能将其无尽的潜能逼出。

    “是呐。荀先生刚才未见,那何大将军想要杀死阿满。天就立刻乌云密布,连打落三道雷霆,吓得那些禁军无人敢前。阿满从小就被许多名士寄予重望。知人著称的许子将,更说阿满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经过今日一事,阿满对汉室仅存的忠心,也被那何进和何皇后给生生打碎。看来,阿满是不会做治世之能臣了。”

    曹仁回想起在正德门内的那一幕,不觉地有些感慨。虽然他不信鬼神之说,但今日一事,却是实在令人难以不信。今日,冥冥之中,这天似乎变得有灵性。连天都在为曹操的一举一动,而有所变化。

    “哼。如此的话,阿满应该会选择去走枭雄之路。如此甚好,以阿满的大智慧大手段大气运,理应做一枭雄!”

    夏侯惇眼色冰冷,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喝尽后,冷哼一声,张口说道。

    “能臣也好,枭雄也罢。我已决定追随曹哥一生。不过,惇哥。曹哥似乎很伤心。我觉得,曹哥在这之前,一直都是有意要做那治世能臣。”

    坐在夏侯惇身旁的夏侯渊,脸色有些不忍,眼神关切地瞟了瞟独自坐在远处一席的曹操。

    “呵呵,夏侯将军。不必担忧。主公此时是在思考,是在蜕变。当主公将思绪理应,做好选择后,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主公,将会是一个全新的主公。”

    荀攸淡淡地一笑,他似乎并无担忧曹操,反而眼神内有着一种极为热烈的期待。而几人听罢,亦是不约而同地若有所思地静了下来。

    而在远边一席上,曹操双目迷茫地望着窗外大雨,这雨好似要将他内心的苦涩、不甘给下个清透似的。曹操望着雨势,听着雨声,口中喝着烈酒。

    “祖父,不孝儿孙尽力了。如今汉室阉狗外戚揽权,操儿有意想要力挽狂澜,却是最终差点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何进此人刚愎自用,但此时又只有他能救得了汉室。可惜他却是一个无能之辈。

    如今圣上病重,两个皇子年纪尚少。无论是皇子辩还是皇子协日后登基,也只会成为野心之人的傀儡。而天下此时又是祸乱不断,各州各郡诸侯坐等乱世,等待逐鹿中原的时机。外忧内患,百病齐发。汉室救不了,救不了。

    祖父请你原谅操儿。操儿竟然无法完成予你的承诺。那么操儿只好选择另一条路了。另一条能为苍生百姓,万万之人争取更多生机的道路。

    此时天下急需一个能人,将祸乱清除,歹心乱臣镇压,这样天下苍生才能得以喘息生存的机会。这条路会很长,满地荆棘,但无论如何,操儿都会走下去,用尽一切手段,走下去。即使天下人不认同操儿,操儿也亦要走下去!

    祖父,若是操儿有幸。能做到那个能人。操儿保证,在操儿有生之年,会竭力保存汉室。让这姓刘的继续做皇帝。如此,也算是报答了刘氏皇族对曹氏一族的大恩。”

    曹操心中腹诽,走到窗边,将手中酒壶里的酒水洒落在地。曹操的养祖父是宦官曹腾,历侍四代皇帝,对汉室忠心耿耿。

    在汉桓帝时被封为费亭侯。而曹操的父亲曹嵩是曹腾的养子,汉灵帝时甚至官至太尉。曹氏一族可谓是深受皇恩。在曹操年少时,已是展现出他超于常人的才能,他的祖父知曹操这个孩子,在将来定会成就大业,所以希望曹操能为汉室鞠躬尽瘁。年少时的曹操,懵懵懂懂,但他十分尊敬曹腾,当下便是答应下来。正因如此,曹操一直以来,都立志要成为治世能臣。只是如今,时势所逼,曹操不得不放弃能臣一道,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另一种方法,去完成与他祖父的承诺。

    西园八校尉之首,宦官蹇硕,因密谋作反,于正德门内设于埋伏,想要谋杀大将军何进。却因遭其麾下司马潘隐出卖,被何进得知,何进带领从河内、陈留、汝南赶来的另外三位西园八校尉,袁绍、曹操、袁术,将蹇硕诛杀。

    这一消息一传出,天下各州各郡顿时震荡起来,蹇硕权力极大,深受汉灵帝宠信。在武官中除了何进外,就以他的势力最大。没想到,他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同时,许多人也知道,天下将要大变,蹇硕会对何进不利,全因汉灵帝病重,天下握权之人,将要轮换。

    无论任何朝代,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天下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且许多人也相信,这场腥风血雨,绝对死了一个蹇硕,就会结束。

    陆陆续续地,还会有许多手执大权的大臣在这场腥风血雨中死去。因为,这些大臣为了在这轮换天主的过程中,夺得更大更多的权力、势力,定会忍不住欲望野心的冲动,而纷纷出手。

    此时天下四处都是贼乱,而朝廷又是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汉室王朝到底能坚持多久,这一问题,已成为天下人都在思考之事。

    文翰刚领着征讨凯旋大军回到安邑,文翰骑着马在安邑大门前,望着对面一片又一片过人头的绿茵稻草,就知张纮在这半年内并没有任何松懈,为了完成与自己的承诺,文翰想他定是费劲了心思。

    而周珑、戏隆、张纮等人,早就收到情报,知道文翰军马会在近日归来,所以一接到城门守将的消息,在文翰兵马未到时,就早早在城门等候。

    “哈哈。如何?子纲当日许下,当不凡再回来之时,在安邑城外将会看到一片过头的绿茵。现在不凡见之,又何感想啊?”

    戏隆走到文翰的身边,挤眉弄眼地笑道。文翰却是没有理会他,下了马,走到张纮的身前,深深地施一礼。

    “子纲,这半年辛苦你了。”

    “不可,万万不可。这都是下官理应完成之事,太守大…呃,不凡千万不得施如此大礼。这于礼数不合。”

    “哎。一家子人,何须把礼字常挂口中。我既然施了礼,你就有这个资格受。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又要与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刚领军归来,过了半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这神经刚下松下来,子纲你就莫要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