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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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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加文第一反应是伸手向后,想让狮鹫变为武器,但紧接着硬生生顿住了。

    他半跪地,整个身体如同一张绷紧了蓄势待发弓,海因里希则单手执刀居高临下,眼底闪烁着阴冷光:“你是孔塞特林助手?弟子?她从哪里把你挖出来,想用你干什么?”

    加文痛苦喘息着,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就海因里希丧失耐心准备做点什么时候,突然切割机“龇——”一声令人战栗尖响,凤凰第一层金属胸甲被完全割裂了!

    瞬间加文连掩饰都来不及,直接一头栽倒地!强烈痛苦仿佛有人徒手撕裂了他胸膛,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痉挛手指金属地面上用力抓挠,直到双手和上半身被海因里希用力按住,强迫翻过身解开胸前纽扣。

    “奇怪……”海因里希低声道。

    他还以为自己刚才伤到了这个学生哪里,但解开衣服却没有半点伤痕,只有少年自己徒手抓出指印,看上去也不像能造成这么剧烈痛苦。

    加文一把抓住海因里希手,冷汗浸湿了整张脸,只剩后一丝理智强迫他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那瞬间他脸和西利亚是如此重合,以至于海因里希瞳孔微微紧缩,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凤凰。

    ——机甲感官同步?

    “如果你耍什么花招话……”海因里希声音一顿,只见加文痛苦翻滚中一头撞到他臂弯上——那样子如果不是挣扎话,看上去就像是恳求一样。

    海因里希是个意志极度坚定人,但并不心狠手辣,哪怕战争中他都极少伤害孩子和女人。眼前这学生虽然有很多疑点,但他太像少年时代西利亚,面对这张痛苦脸海因里希没法完全无动于衷。

    “别咬舌头,”海因里希用力扳住他下颔以防吞咽舌根造成窒息,同时抬头大喝:“先让切割机停下!”

    科研人员闻声跑远,不多时几个人合力止住切割机,交错巨大齿轮缓缓从胸甲中退开——这个时候五维合金只剩一层薄薄内衬,再有几秒钟就深入到驾驶舱了。

    加文急促喘息着望向凤凰,剧痛从身体一丝丝抽离,半晌晕眩、麻木、恶心欲呕等其他感觉一起涌上,他抓住海因里希袖口勉强蜷起身,差点没一口吐出来。

    其实按加文对皇帝观感,这一口要能吐出来话他已经吐出来了。问题是他干呕半天却连口水都没有,半晌只觉得海因里希把他拎起来,抵到墙上,狴犴化作一把金属钳紧紧夹住他面颊。

    加文徒劳偏过脸,却被皇帝死死扳住下巴。片刻后狴犴扫描完成,机械道:“骨骼相符度93%,整体面部特征重合4%——陛下,扫描对象与四周前对比改变幅度达到25%。”

    海因里希把加文提起来,注视着他眼睛问:“上个月我研究院门口见到是不是你?”

    “……”加文喘息盯着他,一言不发。

    “真不会说话?”

    “……”

    海因里希点头冷笑,吩咐手下:“继续切割。”

    那一瞬间加文收腹抬腿,利用腰腹力量骤然腾空,一脚把海因里希当胸踹得飞退半步!

    海因里希对加文底细完全不了解,也没料到这个beta学生身手如此迅猛,踉跄退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显然有些意外,翻手又将狴犴变为闪着蓝光电磁短刀,挥手一劈便是一道扇形光幕整齐切下,瞬间贴着加文耳稍切断了他几根头发。

    加文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就地一滚退出数米,起身就向钨合金大门飞奔。海因里希厉喝一声:“站住!”见对方置若未闻,劈手刀刃又是一道狭长光幕甩了出去。

    这一下真是太准了,要是击中话一条胳膊都能给他生生剁下来。不过加文反应比他还,转身就往仪器后一窜,冲击而出电磁切面瞬间金属墙壁和地板上留下一道长达数米凹痕。

    海因里希随手一刀劈开整排电子仪器,飞溅零件碎片中伸手向加文抓去——他现几乎敢肯定艾德娜军校有些不为人知把戏,不然她上哪找来一个跟西利亚如此神似学生?不然这学生为什么能跟凤凰进行神经连接?!

    她们三番五次拒绝交出机甲,到底搞什么名堂?!

    金属碎片漫天飞溅,正当海因里希指尖要触到加文后颈时候,突然实验室灯光一暗。

    紧接着红光骤然亮起,尖利警报声响彻地底:“——警告,警告,实验室遭袭,应急程序即将启动——警告,警告,外来人员请放下武器,应急程序即将启动——”

    我x你妈!海因里希猛然收刀,转身喝道:“走!”

    堂堂一国之君三半夜跑来军校偷东西这已经是丑闻了,何况机甲凤凰政治意义无比微妙,被人知道就会有无数麻烦!几个科研人员瞬间跳起,三下五除二将切割机等一切设备收缩、解体,紧接着只听狴犴警报中发出一声尖啸,迅速分解组合为一架黑色武装飞艇!

    一切都短短数秒间发生,钨合金大门轰然开启,闪烁血腥红光中只见两排警卫冲了进来:“不许动!站住!”

    然而入侵者已经登上飞艇,海因里希手肘一勒加文后颈,想把他强行拖上去。

    加文有着几百年经验培养而出战斗本能,但他毕竟是个ega,就算身体素质无限近似于alpha,跟真正alpha也是有区别。

    何况海因里希征战百年,还能登基称帝,他基因素质比一般alpha又优秀很多,这么近距离下单纯比拼蛮力,加文不论如何也不是他对手。

    率先冲进来警卫刚要举枪射击,只见飞艇门口有个人影一闪,紧接着硬生生把一个学生拖了进去!

    “放开人质!”“反了天了!”几个警卫同时开枪,雨点般激光射狴犴纯黑色五维合金外壳上,连点痕迹都没留下。只见气流猛冲而出,武装飞艇舱门缓缓合上,同时腾空而起。

    警卫咆哮着冲上前射击,无数激光从尚未完全关闭舱门射进机舱。此时加文还没站稳,海因里希一把将他推到身后,他原来站位置瞬间被数道激光射了个透穿。

    说时迟那时,加文一脚把海因里希踹到机舱里,返身就想往下跳。

    “你给我站住!”海因里希怒吼一声,伸手去拉却没够着。

    加文今天注定有血光之灾,海因里希没抓着,另外两个手下却及时赶到把他拦了舱门口。这两人虽然是搞研究,但alpha性别特征相当显著,那肌肉跟首都防卫军几乎没什么差别,单手就把他硬生生从门口往回一拉!

    哐当一声重响,加文摔倒海因里希身侧不远处,额头上血立刻哗流了下来。

    ——这时候见血不是好事,因为血液里信息素气味很难被抑制剂掩盖,近距离仔细一闻他ega身份就暴露了。

    此刻加文来不及爬起来,就地抓着衬衣领口狠狠一抹脸,起身就往舱门口冲。那两个研究员有点暴躁,其中一个伸手就往怀里掏电击枪,千钧一发之际被海因里希厉声喝止:“住手!”

    研究员吓了一跳,恰巧这时加文回头,脸上还残留着敌意和警惕,额角上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下颔,瞬间竟让海因里希心脏重重一抽。

    他想起了西利亚。

    他想起五十年前红土星上,他也是这么隔着屏幕,看着西利亚血流满面,慢慢停止了呼吸。

    他经历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痛苦,难以言说思慕,以及无可奈何聚散;那梦魇般一幕仿佛被烙铁活生生印了心脏里,就像一片狰狞可怕阴影,瞬间和眼前少年沾满鲜血脸重合了一起。

    海因里希顿住了脚步。

    只一闪念之间,加文冲到还剩一条缝隙机舱门口,抓住舷窗一跃而下。

    几个研究人员想拦,但此刻舱门已经关闭到了只有加文这种身材人才能通过地步。海因里希冲到舱门口,透过舷窗看见加文从空中落了下去,瞬间穿过无数道纵横交错激光。

    那一刻海因里希神经几乎是绷紧,直到激光一停,加文重重砸落到地面上,立刻被警卫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实验室大门开了,卡洛琳、艾德娜等军校高层一拥而入。海因里希从舷窗退后半步,视线中后一幕是艾德娜抬头望向武装飞艇,脸上表情似乎混合着种种惊诧和惧意。

    紧接着武装飞艇完全升空,轰隆一声巨响从天顶撞了出去。残桓断壁如雨落下,混乱中只见狴犴迅速拉高,很就夜幕中消失不见了。

    加文昏头涨脑躺地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花,看什么都笼罩着一层红雾。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血。

    他额头上血还汩汩往外冒,看上去真是狼狈不堪。卡洛琳一个箭步冲过来,当即挥退了警卫,声音绷得仿佛随时要断裂一般:“——你怎么样?!”

    “是皇帝,”加文精疲力道,“他想要凤凰……驾驶舱。”

    这简直把那钻心剜骨痛苦又提醒了一遍,加文挣扎着起身想吐,半晌却只吐出些腥甜血沫。卡洛琳急忙用外套擦掉他脸上血迹,大声令人去检查机甲凤凰,同时抬头和艾德娜交换了一个沉重眼神。

    “他打你了吗?”艾德娜半跪□,忧心忡忡问。

    “没有……咳咳!”

    加文捂住嘴,半晌颤抖着喘了口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幸亏没让他发现狮鹫。

    想到这他下意识摸了下口袋,突然动作僵住了。

    “怎么了?”艾德娜看他脸色不对,立刻问。

    加文迅速检查完左右裤兜,又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面色慢慢沉了下去。几秒钟后他抬头盯着艾德娜,轻声冷静道:“——狮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