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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这仇我与你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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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第一反应便觉不妥,随后起心动,诚如古绯所说,藏墨会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且古婉婷也会跟着一起去,加上墨玉华看着,她遂觉古绯翻不出什么花浪来,便欣然同意。

    直到崔氏离去,古绯脸上都还带着浅笑,可也只才转瞬之间,那笑刹那化为阴狠决绝,她一把反握那枚墨丸,将手心磕的生疼,亦无所觉。

    苦妈眼冒金星的缓缓起身,她动了动唇,嗓音嘶哑不清的道,“姑娘,老身还受的住。”

    古绯长吸一口气,她直视苦妈掌掴到烂的双颊,眸带尖锐的冰凌之色,“苦妈,这仇我定与你相报,不用等太久,就在后日!”

    “姑娘,使不得。”苦妈动作大了点,牵扯到伤处,痛的直冒冷汗,“姑娘,勿需动怒,不能因老身而坏了姑娘的大事。”

    古绯娇笑出声,她微仰头看着湛蓝苍穹,眯着眼,眼梢上挑出诡谲的弧度,“你以为今日之后,崔氏便会对我放下戒心了?”

    苦妈没法回答,她嘴角又有血水流下来。

    古绯盯着她,眸子晶亮如墨,“你错了苦妈,她只会更忌惮我,我若真开口给你求情,这会只怕你再不能站我面前了。”

    苦妈不是蠢笨的人,古绯这么一点,她瞬间明悟。

    古绯继续道,“我不开口,你被掌掴一顿便是了,也指不定还会对我的不求情记恨在心,日后与我离心,如此我便只能依靠丹青,毕竟她也伺候我好几月。”

    苦妈点头,古绯说的这层意思,她刚也想到了。

    不得不说,崔氏的这份手段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指不定便奏效了,可她就算错在,苦妈跟古绯之间,并非常人的主仆关系,这其中的利益牵绊是说不清的。

    古绯捏着手中墨丸,垂眸反复地看,后放在木椅扶手上敲了敲,沉吟好一会才道,“苦妈你下去,好生养着,顺便再在丹青面前编排点我的不是,咱们来个虚实不清的将计就计。”

    苦妈支吾了声,头昏眼花地去唤丹青过来照料古绯,她这模样,短时间内是没法跟在古绯身边了。

    第二天,果真就有匠人上门修葺荷院,因古绯乃未出阁的女儿家,匠人多为男子,荷院与墨青院又仅一墙之隔,实为不便。

    当天早间,古绯就暂时搬到三姑娘古柔雪雁阁去了,只留下养伤的苦妈,顺带看着点匠人。

    雪雁阁如同古柔人一样,进院便是杨柳依依,门前伫立的两大瓷缸中也栽种满小朵小朵的睡莲,紫红色的莲开的慵懒而肆意,带着一股子古柔身上才有的温柔。

    古柔早收拾好了房间,还帮着古绯搬东西,那欢喜的模样让人瞧着能从心底舒心起来。

    古绯自己转着轮椅在厢房里转了圈,丹青忙里忙外张罗布置,古柔进来,笑眯眯地带来鼎三足兽耳的小巧香炉,那炉中还插着根正袅袅冒香烟的线香,她将那香炉搁妆奁角落道,“这是安神香,燃着去去味。”

    “三姐想的真周到,”古绯笑,她目光在香炉上转了圈,“这段时间怕是要叨扰三姐了,三姐不要嫌小妹麻烦就好。”

    古柔伸手点了古绯额头一下,嗔道,“咱们都是亲姊妹,谁敢嫌弃你,我第一个不轻饶。”

    古绯戏虐地看着古柔,“三姐的性子,跟水一样,怕是谁都唬不住。”

    闻言,古柔不满,伸手就挠古绯痒处。

    古绯不喜同人亲近,也不爱别人靠近她,她身子条件反射的一偏躲开古柔,却不想轮椅不稳,整个人就往地上摔去。

    然在她堪堪触地之际,古柔不知从哪生的力气,她猛地倾身过去死死抠住轮椅扶手,柔软的身体一转,竟以己身为垫,整个将古绯连同沉重的轮椅一起抱住。

    “嘭”的闷响,伴随的是古柔咬唇忍痛的轻吟。

    古绯双眸睁的老大,她几乎难以置信地看着古柔,纵使她在那刹那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设想,可唯独没有想到古柔会以身相护。

    “姑娘,三姑娘,”丹青惊叫一声,扔下手里的物什,慌忙跑过来,并喊着,“快来人……”

    轮椅很重,古柔又整个将古绯抱住,那椅子狠狠地压在她小腹间,丹青伸手,试着先将古绯抱出来,可她才一动,垫底的古柔就发出疼痛难忍的惨叫。

    “别动,”古绯朝丹青喝道,“去叫人来。”

    她看了眼古柔被压着的地方,确认没有出血,才松了口气,继而是心底有不可名状的情绪在滋生。

    从古柔故意接近她的那一天开始,她便知道古柔打的是什么心思,无非便是想联合她来抗拒崔氏,以免自己的后半生所嫁非人,落的凄凉。

    她总归是要从大房手中夺权,将二房扶持起来也是顺手而为,所以她并不介意方便的时候拉古柔一把,可今日古柔所为,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古绯向来不欠人情,也不会亏待自己半分,她也只擅于谋算别人,这种情份,避而远之为佳。

    “五妹……你……没事吧?”古柔面色有白,鼻尖冒出冷汗,她哆嗦着唇,话都说不利索了。

    古绯在下人搀扶下起身坐桌边,她看着古柔被小心翼翼的从轮椅下移出来,缓过劲来,才回道,“我没事,倒是我这轮椅歹势,弄伤三姐了。”

    她说着,眼瞳有晦暗不定的沉色,“丹青,去柴房取斧头来,给我将这轮椅劈了烧掉。”

    一番话说的疾声厉色,古绯还真愤怒非常的模样。

    “不用……不……不用,”古柔想起身相劝,可小腹还痛着,她复又坐下,捂着肚子,面带苦笑,“五妹使不得,这轮椅若没了,以后你要如何出行?况且明日你便要去参加藏墨会,这是个难得机会,我已经不奢望这辈子能觅得良人,所以妹妹你一定要过的好,这样,我这做姐姐的才安心。”

    那张莹润如水眉目安宁的脸上倏起凄苦之色。

    古绯将这话反复考量了半天,斟酌了会道,“三姐可是也想去这藏墨会?”

    闻言,古柔唇一动。

    可古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摇着头继续道,“不是小妹不愿带姐姐前去,实在是明日这藏墨会不合适寻觅良缘。”

    古柔面露不解。

    古绯屈指敲了敲桌沿道,“三姐试想,何为藏墨?藏墨无非便是赏析珍藏墨丸,而能被名士所珍藏的墨丸,其价值自然远高于实用墨丸。”

    “这样,便涉及藏墨的名士,哪种名士才会有这般的雅兴玩这个?”古绯反问一句。

    古柔双眸一亮,“藏墨本是件心静安宁的雅事,但凡年轻公子,如若不是本身懂墨者,又有几个能安心把玩墨丸的,就是那等自诩文人雅士,也都多爱诗竹书画字卷之流,真正喜爱墨的,自然也是早安家立业了。”

    古绯点头,“这样的男子,多数都是妻妾满屋膝下有子,又岂是良配?”

    说到“良配”二字,古绯嘴角暗影深邃,显讥诮。

    古柔安心了,她不好意思矜持笑了,感觉肚腹没那么痛后便起身对古绯道,“幸得妹妹推心置腹,如此我便安心,说来真是让妹妹笑话了。”

    古绯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她伤处,拧着娥眉道,“三姐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别落下病根暗伤。”

    “我使得,妹妹明日还要出行,早些休息为好。”古柔浅淡笑着,眉眼弯弯,一身的温柔气度让人舒心。

    古绯颔首,见着古柔走出去,摇晃的裙裾直至不见,她抿着唇,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只良久突然对正收拾屋子的丹青问道,“丹青,三姑娘在府中可有交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