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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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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王妃跟刘睿谈及了贾瑗,她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跟穆哥儿谈这个,原本想着,若是穆哥儿真的喜欢,成全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还是自私的舅妈,她的出发点还是站在穆哥的立场上。只要穆哥儿喜欢,她还真不忍心不成全。不过,等艾若他们走了,自己静下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就算穆哥儿喜欢又如何,他们之间的问题永远存在。穆哥儿知道自己是喜欢贾瑗,而非为小吃货吗?而且,对贾瑗来说也是问题,她知道穆哥儿是喜欢她的吗?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小吃货永远是他们心里的那根刺。这事,她真的怎么想都觉得还是不成。

    刘睿是知道她今天要见贾瑗的,自然回了府,就过来了。目前他也想知道,贾家到底想什么?当然,他也还有事跟老婆商量,有人分担,跟没人分担,是两码事的。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老婆正在沉思,要知道多思伤神,会少心血的。一般来说,心血少,会让心力不济,麻烦事很多的,所以忙过来轻轻的拉拉的手,本来孕妇就很敏感,拍她,或者突然叫她一下,都会惊到她的。

    “哦,你回来了。”王妃对刘睿笑了笑,起来让人送洗脸水,送茶叶进来,她给刘睿泡茶。

    “想什么这么出神?”刘睿洗了脸,才坐下,静静的看看王妃泡茶。

    “没事,见了贾瑗,那孩子很漂亮。”王妃专心泡茶,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怎么?”刘睿还没接到线,不知道王妃想说什么。贾瑗漂亮之前王妃就跟自己说过的,现在又说有什么意思?

    “漂亮!”王妃瞪了老公一眼。

    “我知道啊,你之前就说她漂亮了,再说贾政夫妇都漂亮,珠儿就很漂亮了,所以贾瑗漂亮有什么问题?”刘睿真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摆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点点头,对他来说,果然对他来说,还是王妃的茶泡得最好喝。

    “老爷子又有事?”王妃是很了解丈夫的,一般这神态,表明,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了,于是放下了贾瑗,看向了丈夫。今天只怕老爷子又给他气受了。

    现在老爷子没事就乱发飚,不过她倒是看得很开,对她来说,这是小事。对她来说,老爷子越发飚,其实就是越心虚,所以她反而放心。当然了,她是站在旁观者着心态来说这个,毕竟面对老头的是刘睿。原则上,看在他们是同林鸟的份上,她也得给点面子。

    “不是,老爷子决定退位。”刘睿冷笑了一声。

    “那是什么意思?”王妃停下了手,抬起眼帘,看着老公。她可真觉得这不是好事了,老爷子的性格她多少有点了解了,所以想想看,此时说退位,这是啥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已经推辞了,谁知道是不是又一次的试探。”显然,刘睿也烦得很了。

    “算了,就算是真的,你以为好过?真是多不得、少一得,你看唐时的李渊、武皇、还有唐明皇,真的给子孙带什么好了。”王妃摇头,轻叹了一声。

    刘睿这句倒是听进心了,他明白妻子的意思,武则天是强人,于是给她这样的强人做儿皇帝,不但憋屈,还让老婆孩子有生命的危险;而李渊、李隆基、其实是自己犯了大错,一个是让儿子互斗好过自己的舒服的日子,而被逼退休的;一个是自己用自己的私欲,让全国人民跟着遭受了大大的苦难,被逼退位。

    三个上人如何,但作为他们的子女来说,真的挺倒霉的,想想唐太宗李世明,那样的千古一帝,被史官说,不常回家看爹,于是说他不孝。所以,你说,给这样的人当儿子,是不是挺倒霉的?

    李亨更倒霉,李亨带着忠臣还了李唐天下,李亨不管如何,总算在这一刻,是努力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后世能记得起他的,就是他是一代昏君,宠信太监,逼迫老爹到边上的偏殿,说是不孝。

    武则天的儿子们就不用想了,一个比着一个的倒霉。

    所以读史书的人,常会说做上皇有好结果的不多,但是从来没人站在儿皇帝的立场上想过这事。

    古时也有说了,‘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多一个上皇出来,然后做啥背后有个指手划脚的,您还不如不退位呢,至少我没这么憋屈不是。

    刘睿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想看,这就是问题所在。做太子有做太子的不甘心,可是他其实不甘心却不如真的想被放上火上烤,更不想在这会,他要有嫡子了,却是人为砧板我为鱼肉的生活。

    “老爷子可能就是说说,说不定,他也舍不得宫里的。就那么点地方,咱们进去了,老爷子住哪?都是住惯了的,换到哪,他老人家只怕都不会习惯的。”王妃笑了笑,换了茶叶,顺口说道。

    说着无意,但听者却是有心的。谁没点想法,当太子当久了,谁都不甘心当万年老2的,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所以他是为了今天奋斗过的,目标就在眼前,他其实想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道德问题,而是合理问题。

    就算老爷子开玩笑,他也有法子弄假成真的。但问题是,他如何让老爷子退了之后,不能再插手他的生活?但王妃不经意的话,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是啊,老爷子退位了,自然应该离开宫庭,弄个离宫,让老爷子去养老,这样,大家就知道如何站队了。自己没事,带着老婆孩子去看看,谁能说他不孝顺?但他也坚决的拿回了政权,果然,事情从来就没有那么复杂,是他们想复杂了。

    刘睿的问题解决了,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看看王妃,“算了,外头的烦心事不提了,你说贾家姑娘漂亮,还是想留穆哥儿?”

    王妃真的相信,刚刚刘睿的心不在焉了,看看,这会问题解决了,这位的脑子马上就好使了,离命中不远亦。果然是政治人,脑子真不白给,自己随口一个提示,他马上就想通了,估计也知道了应对之法,只要老爷子被赶出宫庭,他就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要知道,皇家和普通的人家不同,普通人家老太太说是交权,但是交的只是钥匙,却没真的交什么房地契,这些只要在老人手里,儿媳妇就是丫环配钥匙,当家不做主。

    皇家不同在于,皇宫和玉玺才是皇权的代表!老爷子禅位,然后搬出皇宫,就算被尊为太上皇又如何?他远离的权利的中心,要知道,武则天可只有一个,不是人人跟他一样什么都能干,敢干的。所以,只要刘睿想清楚了,很多事就会不同了。把老爷子赶出宫庭,刘睿绝对能百分百的掌握权利的。

    “不是,我是想,穆哥儿是因为小吃货的死,还是因为贾瑗漂亮才想娶的呢?”王妃说得很含蓄,歪着脑袋笑道。

    “有什么不同,路远因为穆儿才死的,穆儿想为路远做点事,什么比替他照顾父母妻儿更好的交待?穆哥儿从江南回来还去了路家,送了不少礼物,礼数周到极了。若是他觉得,这事若给贾瑗带来不好的影响,他替小吃货给贾瑗最好的人生,给她尊贵的地位,这不正是路远所期望的吗?至于说,贾瑗漂亮的问题,那个……总比丑来得好。”刘睿摸了一下鼻子,在他看来,其实,这事还真得一分为二来看,若贾瑗长得跟无盐、嫫母一般,估计外甥也只会像对小吃货的父母一般,好好供着他们一生一世,万不会想到娶了,回家对一辈子。这个……就算能纳美妾,但是一府主母啊,要见人的,这是代表着东平王的体面。

    王妃看刘睿这样,倒马上明白了他没说的话是啥意思了。轻掐了丈夫一下,这人真是,果然,男人的想法就是这样,还真不能说他错了,真的娶回来了,当神主牌位一样供着,其实也是对人的不负责,天天躲在小妾房里,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呢?果然穆哥儿是蠢孩子。不是一般的蠢,尽向高难度挑战,她都觉得难办了,这比老爷子要退位难多了。她这是该成全还是不该再成全?

    刘睿大笑了一下,觉得王妃这样挺好玩,一边认同他的意思,却还是要给他一点惩罚,因为他说了实话。不过他还是觉得,此时的王妃很可爱。

    这一刻,夫妇本来挺开心的,但王妃突然定住了。显然此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显然此时她郁闷了。

    “怎么啦?”刘睿看出了妻子的不对。

    “没事,现后院我最大,其它人不值一提,然后呢……会好烦的。”王妃挑起眼帘看着丈夫。

    “那时也是你最大。”刘睿不觉得这是问题,自己上位,老婆也是皇后了,除了老娘,就没人比她大了,她怕啥?老娘就算成了太上皇后又如何?跟老爷子搬出皇宫,谁也管不着她了。他忘记自己是可以管住她的,或者说,他没想过,要管住她。

    “可是会很烦的,到时,这个妃,那个妃,个个后头都有老爸,然后万一人家也有儿子,万一人家想弄个太后当当,我和我的孩子们怎么办?”王妃轻叹了一声,故作幽怨,并且含笑看向丈夫,似乎想到这个很好笑。

    “你不想当太后?”刘睿淡淡的一笑,看着妻子。他不喜欢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此时妻子不过是在示弱,让自己给她和一个承诺的意思吗?但是,这个是每一个男人都不愿意听到的,只是在他面上看不到罢了。

    “当太上皇后可以考虑,当太后、哀家,没多大的兴趣。如果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愿意只比你多活一天,亲手送你走,然后我陪你一起去,到天堂去,我不会像贾夫人那样,努力追寻着自己失去的,我要的就是活在当下。”王妃看着丈夫。

    刘睿没有感动到哭,只是看着妻子,他是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之中,每一个人都在说会对他好,要跟他同生共死,可是基本上,他连父母都指不上时,他能相信谁?所以此时他是真心的喜欢着自己的王妃的,但是,他不喜欢听到妻子说这个。他觉得妻子在示弱,想让他感动,这让他不太高兴。当然他不会露出来,只是淡然的看着她。

    “行了,知道你不会信,再说吧!”王妃也算那活得通透的主,看到老公这样,也知道自己说多了,有些弄巧成拙了。轻轻的抚了一下肚子,“我们要不要换个大夫?”

    “贾夫人不好吗?”刘睿也不想纠结。

    “好,只是她患了孕期风症,七个月若早产,她休养至少一两年,身子得慢慢调养都能变好;若真的顺产生了,她也得休养至少半年。所以,怎么着,她也帮不上忙了。就算她勉力一试,我也不忍心,其实她真的是最好的。”王妃倒是有点可惜了,其实,她真心的更相信艾若,因为艾若更专业。

    “这么严重,请了太医没?”刘睿果然关切艾若,忙问道。

    “放心,她是二十四孝老娘,为了她的女儿,她怎么着也会撑着活下去的。”王妃这会,突然觉得她和刘睿可能真的只能做朋友式的夫妻了,说白了,就是合作关系,她们之间也许永远也达不到艾若夫妇之间的感情吧?

    “对她来说,不会只有女儿才是最重要的吧?”刘睿又黑了脸。

    “当然!”王妃点点头,十分认真。

    “对她来说,她女儿比她重要?”刘睿的嘴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是不太喜欢这个答案的。

    “对,所以惹她没事,惹她女儿,她一定能让人知道她姓啥。”王妃淡笑着。

    “她姓贾,很明白。”刘睿冷哼一声。

    “王爷!”王妃无奈的叫了一声。

    “知道、知道,中过一次毒,还不知道怕吗?”刘睿做一个苦像。

    王妃大笑,觉得刘睿的样子很搞笑,他们若真的怕,直接弄死艾若,能有多难。不过是他们还舍不得这么对艾若罢了!因为舍不得,于是她现在希望刘睿明白,若不想失去艾若,就别去触及她的底线。而她的小孩,特别是她的女儿,更是重中之重,千万别没事找事了,将来真的有什么事,大家就失去这份默契了。等笑完了,突然有一种为自己悲哀的感觉了。不过刘睿并没有发现,专心的喝起茶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