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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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动

    席云芝从月子里出来,先去仓库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刚刚练兵回来的琴哥儿。

    这是琴哥儿被迎回来之后,第一次与席云芝碰面,想起过往种种,琴哥儿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但席云芝倒还好,依旧带着笑容来到琴哥儿面前,对她福了福身子说道:

    “琴哥儿好久不见,清减了不少。”

    从前的琴哥儿飒爽之余看起来精神健美,步帅的死定是给她相当大的打击,使她变得柔弱了许多,看起来也更像一个女子了。

    “唔。”

    随意支吾了一声,琴哥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席云芝见她额前满是汗珠,心中不禁一软,走上前替她拭了拭汗,吓得琴哥儿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戒备。

    席云芝对她笑了笑,意图化解她的警戒:“我在厨房炖了些银耳汤,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帐里,女儿家的身子不比男儿,得好好调理才行。”

    琴哥儿嘴唇微动,瞪了一眼席云芝后,这才开口说出了心里话:

    “不劳你费心,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说完,便毫无礼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席云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觉叹了口气,这姑娘的性子太傲,早晚要吃大亏……

    回到主帅府之后,席云芝便叫刘妈成了一盅银耳羹,外带两三盘小点给琴哥儿送去。

    刘妈送去之后,回来就一直在嘀咕,说琴哥儿这姑娘太不懂事了,席云芝以为琴哥儿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言语,谁知道刘妈却说:

    “不是对我说了什么,而是她自己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席云芝不解:“怎么说?”

    刘妈便将先前的见闻一一说与席云芝听了。

    “先前我去的时候,她正准备洗澡,夫人您知道吗?竟然全是凉水。”刘妈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又将头凑近席云芝小声的说道:“而且,我进门的时候看见她换的一条衬裤,私隐处还有些血迹,她还来着月事呢,竟然用凉水洗澡,这也太……不讲究了。”

    “……”

    刘妈的话让席云芝愣了半晌,她一直以为琴哥儿虽然举止行为很想男人,但最起码内在是女人,可是如今看来,她就连内在也是个十足十的爷们儿。

    不过也难怪,琴哥儿自小被步帅收养,步帅一生未娶,身边也没个料理家事的女人,琴哥儿跟着他自然也不能了解太多女人私下的事儿,这才养成了她如今这种什么都不在意的粗糙性格。

    这种性格若是一辈子在军营里待着也就算了,若是今后有一天要为人妻,为人母,那可就有的烦了。

    暗自将琴哥儿的事情记在了心上,席云芝便回到了房间看小女儿去了。

    步覃回到家时,正是华灯初上,赶上席云芝喂奶的时刻,推门而入,乳娘们见是他,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席云芝看了他一眼,便将全副精神投注在小女儿的身上,一会儿摸摸她的小手,一会儿捏捏她的小脚,步覃在她旁边坐下,也抓住了小女儿的小脚,谁料可能动作大了些,小宜安突然停止了吸奶,小脚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然后感觉骚扰她吃奶的手不动了之后,她才又继续吃起来。

    “我总觉得这小姑娘的食量太大了,比小安大了不是一点儿,我怀着她的时候,就特别能吃,如今每天也要吃好多,才能产足够的奶让她吃。”

    席云芝倒不是嫌弃自家女儿吃得多,而是觉得有些担心,一个多月的孩子吃这么多合适吗?

    步覃倒是不以为意:“吃的多就多呗,咱们养的起。”

    席云芝翻了个白眼,她也没说养不起啊。唉,算了,这种事情,改天还是跟有经验的刘妈探讨探讨,跟他这个大老爷们儿说不到一块去。

    步覃见席云芝不跟他说话了,也不介意,自己找了话题,又说道:

    “朝廷派了一队兵正在往山西进发,倒不是很多,两万多人,山西是陈宁守卫的,有八万大军镇守,如果让朝廷的这两万与他们汇合,他们合并起来,转头打向我们南宁,那可就难办了。”

    席云芝听他这么说,不禁问道:“你又要出征吗?”

    步覃见她眉间有些小忧愁,面上一笑,摇头道:“不,这回只有两万人,我不出征,让琴哥儿和韩峰他们带兵前去阻击。”

    席云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步覃见她这般,不禁笑问道:“怎的,不舍得我再出去了?”

    席云芝挑了挑眉,弯起唇角没有说话,步覃却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夫妻二人间的默契自不必说的,正含情脉脉看着对方的时候,怀里的婴儿的一声满足的饱嗝打断了他们。

    小宜安吃饱喝足了,巴咂着小嘴儿开始东张西望了。

    步覃将她抱了起来,席云芝则转过身去将衣衫整理好,垫上帕子,省得奶汁溢出来。

    步覃抱着小宜安在屋子里走动,依依呀呀的逗她发声,小宜安却对他的逗弄没什么兴趣,张着两只不知道看不看得见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她的亲爹。

    倒是对席云芝有着特殊的喂养感情,只要席云芝一靠近,她就哼哼唱唱浑身不自在,直到席云芝把她抱在手里了,她才能安静下来。

    乳娘她们说,可不能让小姐养成这个习惯,不然等以后,老是要夫人一个人抱,那夫人可就累了。

    席云芝知道她们是为她好,但是,哪个娘亲能受得了自己孩儿的呼唤呢?都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养在手心,一刻都不愿停。

    “琴哥儿和韩峰带兵行吗?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席云芝虽然也想让自家夫君多休息休息,可是,也不免担心大局。

    步覃点头道:“没事的,韩峰和琴哥儿都是身经百战,琴哥儿就是单独也领过兵的,虽然有时候总摆脱不了女人家的犹豫,但这回韩峰在呢,他总能决断的。”

    席云芝这才放下心来,对他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征,我明日便去替他们筹划军备粮饷。”

    步覃点头,说道;“这回人不太多,你看着办就行了。”

    夫妻二人又逗弄一会儿孩子后,才被刘妈叫出去跟大伙儿一起吃饭。

    琴哥儿和韩峰整备出征后,步覃在营地里也没闲着,因为朝廷这回动兵,虽说动静不大,可是,隐约还是能够看到一些蛛丝马迹,朝廷是要跟他们步家军动真格的了。

    因为步覃从前也是手握兵权的,所以对萧国境内哪处有兵,兵员多少,他大抵心中都有数,朝廷如今最重要的屯兵口,一个是京城郊外三里,拥兵十万,一个是西北辽阳,李毅麾下有十二万大军,另一处便是山西,陈宁手中的八万精兵。

    步家的二十万军曾经是萧国的中流砥柱,步家世代效忠萧国帝皇,可是,最终却落得子孙凋零,两度被贬被抄家,若不是命大逃得快,如今世上怕是已无步家军这门军种了。

    步覃在营地里,跟众位将领商议最佳进攻方案,每每到深夜才回到房间。

    席云芝刚刚生产,身子自是有些乏力的,但她却倔强的要等步覃回来才肯上床去睡,便就叫刘妈给她准备了一床轻裘,让她在软榻上边看书边打瞌睡的等。

    步覃回来看到的便是席云芝倒在软榻的枕头之上,手里拿着书本进入梦乡的憨厚姿态,不禁摇头笑了笑,轻手轻脚将她身上的轻裘掀开,然后将她抱起了身。

    席云芝感觉自己被人移动,微微眯起双眼,看到了熟悉的下颚,便就又沉沉睡了过去,步覃将她放在床上,她也没醒来,俯身看着她的睡颜,并不想吵醒她,只是就那样温柔的看着,笑着。

    洛阳的秋粮又给送来了南宁,外加兰表婶她们几个月连夜做出来的军备用品,五艘大船抵达南宁港口。

    席云芝开怀的亲自去港口相迎,看着士兵们将东西一袋一袋从船上搬下来,运去仓库,她只觉得心中没由来的充实满足。

    随船一同前来的,还有堰伯这个熟的不能再熟的老面孔,席云芝看见他,惊喜的迎了上去:

    “堰伯,你怎么会来的?”

    几年不见,堰伯看起来还是那样精神矍铄,只是鬓间的发又白了不少,只见他懂礼的给席云芝行了个大礼,不禁老泪纵横,说道:

    “老奴有罪,不能在老爷少爷和夫人有难时生死与共,着实惭愧,还望夫人原谅老奴。”

    席云芝见他如此,赶忙扶他起身:“堰伯,您说的哪儿的话,一切都是突然发生,我们连给您报个信的机会都没有,何来怪罪之说呢。”

    堰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仆役的责任,又跟席云芝说了好些抱歉的话,然后等席云芝把他喊去了书房,他才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包,递给席云芝说道:

    “夫人,您上回让赵逸他们暗地里带去给我的那些珠宝首饰,我全都交给了南北商铺的掌柜,他将那些东西全都卖给了西域商人,价格不菲,那掌柜将这笔钱交给我的时候,顺便还给了我这几年南北商铺攒下的银钱,叫我一并带来交给夫人。”

    席云芝看着眼前这厚厚的一叠全是万两票额的银票,又看着这风尘仆仆的老者,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谢。

    沉默一会儿后,才点点头,对堰伯说道:“客套话,我也不会说,但如今正是步家的用钱之际,我手上的钱每一只都要掰开两只用,所以,暂时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但是你们对步家的这份情,我席云芝今生今世都会记得。”

    说着便要给堰伯福下身子,却被堰伯事先阻止:“哎哟,可使不得啊,夫人。我们做的都是应该的,都知道您此刻不方便,但是,我们做这些可不是为了图您的回报,而是您平日不知不觉间,自己积下的德,我们对您都是极其敬佩的,南北商铺的赵掌柜说了,他这些日子会再努力挣一笔给您送来,以报答您当年的知遇之恩。”

    “……”

    席云芝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即便让刘妈带堰伯下去休息。

    自己则让小黑去了账房,将所有账本都给抱回了房间,算盘噼里啪啦打的响动,堰伯这回给她又带来了一百二十多万两,这可真是解了不小的燃眉之急,虽说之前的银钱如今还够用,但是,毕竟这才打了两三回的仗,听步覃说,步家军跟朝廷的仗,还没算正式开打,银钱就已用去了一半,如果正式开打起来,她这后方若是补给不足,到时候影响了战局,那可就是不恕之罪了。

    如今多了这些,席云芝心里的底气总算是又足了一些。